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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第2页）

&ldo;是龟兹小调《小胡桃》，&rdo;那绿衣的女子小声道，&ldo;怪不得肉烤得这样好。小时候家里曾有一个龟兹来的厨子，听他说起过烤肉的秘诀，选材最为重要，其次才是手法。&rdo;

&ldo;记得。记得。你在古拉镇的时候，就评说过黄羊肉太紧，不适合烤食呢。&rdo;说话的年轻男子虽着汉装，举止间却是糙原男儿的疏朗不羁，&ldo;不过我记得你对那道羊汤鹿蕨评价最高。秋天牧人会赶着羊群向中羌方向走，到时我一定会带你再去。&rdo;

秋天……云歌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那时是否已经离开羌地了。

骥昆见她低头不语，微微皱眉，欲言又止。

&ldo;骥昆，你要看得都看到了。&rdo;云歌沉默之后却开了口，&ldo;汉人，羌人，胡人又在这边城相安无事了，如今回族中可让大家都安心放下刀戟重回牧场了。&rdo;

骥昆的神色却有些凝重，&ldo;汉朝仍有一万屯田兵留守在边境上，父王的性命换得的只是有限的和平。&rdo;他见云歌眉尖蹙起，似有不悦，又道，&ldo;好，今天不说这个，只饮酒吃肉。&rdo;

云歌想要说什么，低头思量了一会儿，也没有说出口来。

边摊的主人送了酒水上来，是土家自酿，闻上去既有麦香又有青稞的香味，说不清是汉人的酒还是羌人的酒。两人无声而饮，各有心事，却又都不愿轻易打破此时的融融之氛，唯恐辜负了这集镇上久违的繁华与和平。

正是各自沉吟，忽然有个人走上来一把抓住云歌，连连惊喜道：&ldo;女善人，女善人……&rdo;

云歌从沉默中惊醒，却见是个白发的汉人老婆婆，正拉住自己又喜又泪，咿咿呀呀地说起了什么。云歌辨貌鉴色，忽然想起这是去年龙支城中那个要给孟珏和丙汐送枣子的老人。离开龙支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那老人竟还记得她。云歌感慨，不觉也湿了双眼。

只听那老人道：&ldo;羌人退了，龙支城如今可是大好，我家的枣子又结了青果子了，想着熟了带给你们，却寻不见你们了。&rdo;

云歌不知道孟珏此时在何处，又思量着丙汐恐怕已经离开令居回长安去了，心中一时有些空，只得回那老人道：&ldo;婆婆若实在要送，将枣子留在云糙堂就好，堂中人会送鸽信给他们的。&rdo;

不想那老人却道：&ldo;云糙堂关了……女善人不知道吗？&rdo;

&ldo;关了？&rdo;云歌讶道，&ldo;什么时候的事情？&rdo;

&ldo;我几日前离开龙支城时就已关了。听邻居说有人告了官，说他们勾结羌人，可是官府的人来的时候，堂里却已经空了。&rdo;

&ldo;勾结羌人？&rdo;云歌瞪大眼睛，一时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ldo;我也不信呢……&rdo;那老人又道，&ldo;今年元正的时候，还听说赵将军派人送了桃符给云糙堂，感谢他们救助百姓。怎么仗打完了，就变了呢？女善人不也是云糙堂的吗？怎么会不知道这事？

&ldo;去年我是路过。我……有一阵子没回去了。&rdo;

那老人点点头，道：&ldo;路过行善，就更难得了……哎，我那儿子儿媳如今也出息了，应了官府的号召，开荒去了。&rdo;

那老人不自觉变了话题，絮叨起自家的事，云歌的心却起了不宁。龙支城的传言从来就不是空穴来风。云糙堂是天下闻名的医馆，与官府的关系素来谨慎，又曾经救助城中百姓和军中兵士，如果不是他们有所察觉，怎会忽然人去堂空？而官府又为何去动云糙堂？难道是汉廷中那个人的意思？可龙支城是赵将军的驻军之地，若是他要有所回护，即使刘询想要有所动作恐怕也会投鼠忌器。难道是赵充国本人的意思？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云歌心中一沉，可又觉得赵老将军霁月清风，似乎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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