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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云歌又被带回早上的那个寂静的石屋中。阳光依旧从那个高窗溜进来，沿着窗沿慢慢地移动。傍晚时分，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窗口将她丢入一片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屋门传来一声响动。骥昆被几个举着火把的楼薄人推搡进来。他的衣服有些不整，发髻也有些凌乱，却并不像是受过苦刑的样子，看到云歌立即冲她眨了眨眼睛。

推他进来的几个楼薄人呵斥了一句什么，接着便把云歌和骥昆分别绑在屋中的两根柱子上，背朝着背彼此看不到脸，方离屋而去。

好一会儿，云歌听到骥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ldo;白天点火的时候吓坏了吧？&rdo;

云歌觉得骥昆不可能理解自己彼时心中所想，只含含糊糊地&ldo;嗯&rdo;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ldo;你去了哪里？&rdo;

&ldo;他们带我去见了楼薄的老释比。&rdo;

&ldo;释比？什么是释比？&rdo;

&ldo;释比是楼薄人通天神的法师的尊称。&rdo;骥昆的声音停了停，又道，&ldo;就是今日截断了火祭的那个老人……&rdo;

&ldo;他会处置我们吗？&rdo;

&ldo;别担心，……&rdo;骥昆没有说下去，似乎担心屋外有人偷听一般。云歌会意，便未再追问。

静了一会儿，骥昆忽又问道，&ldo;为什么要选那只羊？&rdo;

&ldo;什么羊？&rdo;

&ldo;你捉了要用来祭拜碉楼的那只羊，&ldo;骥昆的声音中满是好奇，&ldo;那只羊已经很老了，为什么还要选它？&rdo;

这个问题重要吗？云歌不解，却也老老实实道，&ldo;这只羊年纪比较大，肉应该比较适合炖汤。&rdo;

低低的笑声从后边传来，开始还压在骥昆喉咙里，后来好像实在忍不住了笑地整个屋子都震荡起来

&ldo;小声阿。&rdo;云歌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低声喊道。

&ldo;那只羊是楼薄的殖神，是专门喂干蕨菜一直养到老死的。&rdo;骥昆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ldo;想不到被你这个雅厨一眼选中……哈哈哈哈&rdo;

&ldo;什么殖神？你不是说楼薄的灵物不是羊是虎吗？&rdo;

&ldo;没错。没错。那只羊虽不是楼薄的图腾，却是楼薄人向先人求问子嗣的羯羊，被称作殖神，由释比骨卜所出，一旦选定便会一直养到死。你选它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它的肉质适合炖汤……哈哈哈哈……&rdo;骥昆依旧大笑不止。

云歌被他笑得又羞又恼，仔细想想也不由笑得一塌糊涂，边笑边道，&ldo;你既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rdo;

&ldo;是我忘了……怪我……怪我……&rdo;

&ldo;你以前来过楼薄？&rdo;

&ldo;嗯。我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rdo;骥昆的笑声渐渐沉落下来，&ldo;这样多好，云歌，你该多笑一笑。楼薄的女人们都喜欢你呢。&rdo;

云歌忽然想起白日里的火祭前的情形来，不觉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道，&ldo;那些楼薄的女人，她们喊的是什么？&rdo;

&ldo;神宽恕。&rdo;骥昆道，&ldo;她们在祈求神，让你获得宽恕。&rdo;

云歌没说什么，却在黑暗里感激地笑了一下。

月光从那个高窗悠悠地溜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地上。他们看不到彼此，却都能看到那片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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