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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叫做结绿的，原来是老夫人的内侍丫头，后来跟了大夫人，地节初年的时候……&rdo;

刘贺颓然垂下眼睛，摆了摆手，&ldo;领回当娘的那里去吧。&rdo;郑耳却迟疑了一下。

&ldo;又怎么？&rdo;

&ldo;结绿前年……抱病亡了。后来一直是二夫人照应着。&rdo;

&ldo;那就领回西蔷院去。&rdo;

&ldo;是。&rdo;郑耳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牵着女童的手往庭外走。小女孩却挣脱了他的手，返身跑回刘贺身边，伸手抓住他腰间垂小的红色绳卉。刘贺俯首而望，见她也正盯着他。刘贺落寞的脸上难得地浮起一丝兴致，佯怒与她对峙了一会儿。女童微缩了一下，手却不曾松了半点。

&ldo;小主子……使不得……&rdo;郑耳凑近蹲下，用手轻轻去摇女童的小手，&ldo;王爷息怒，王爷息怒……&rdo;

&ldo;没有名字吗？&rdo;

&ldo;只有个小名，叫朱儿。&rdo;

&ldo;你为什么要这个啊？&rdo;刘贺微微学起稚腔询问朱儿。朱儿却还是紧紧地抓着那个绳穗，默不作声。刘贺皱了眉。

&ldo;王爷别跟小主子计较。听二夫人说，小主子话很少……&rdo;

刘贺脸上的一丝兴致已然淡去，他抬手示意郑耳住声，只抖了一下袍子就抖落了朱儿的小手。而后他阔步向屋中走去。郑耳忙抱起朱儿往外走，就要走出庭外的时候，朱儿忽然大声道，&ldo;我穿红衣，要挂红绳！&ldo;

正走到门槛处的刘贺，闻言一个踉跄跌进屋去，屋中随即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郑耳叹了一声，从外边掩上了南莛院的门。这本是红衣和另几个婢女合住的院子。自从刘贺从长安回来就撵净了人，摆了她的灵柩。好几个月后才被几个夫人左劝右劝地下了葬。从那以后，这里就成了刘贺独自清静时的去处。

郑耳转过头，苦着脸对朱儿道，&ldo;小祖宗，平日里不说话，这一说怎么净挑不该说的说阿。&rdo;

清晨，阮小七一行二十余骑，立在昌邑王府的门口。早有短衣的侍卫叩开了昌邑王宫紧闭的宫门。宫中的宫人望着门外的肃杀的人马，呆若木鸡。

何小七一边穿过重重宫门，一边左右而望打量着这座宫苑‐‐占地虽不似皇宫辽阔，细节上反而更见精致和趣味。而他自己正如同一股煞气，移向这华美的宫苑的深处。宫人们见到他，皆停步垂头，一时间满院都是无声而怯立之人。

何小七推开南莛院的门，却见刘贺正趴在院中的一棵杨树下，似乎正在糙丛中寻找什么东西，听闻人声入院也不抬头，只&ldo;嗯&rdo;了一声。

&ldo;王爷，王爷……&rdo;郑耳小声叫道。

&ldo;别吵，别吵，刚刚钻进去了……&rdo;刘贺背对着来人摆了摆手，人依旧趴在落叶间翻寻。

&ldo;昌邑王刘贺。&rdo;何小七拿腔高声道。

刘贺慢吞吞地站起来，左手一只酒壶，右手里却捏着一只蚂蚱。看到阮小七和他身后的人，他的脸上露出个了然的淡笑，然后手指一弹，那个碧绿的小虫轻盈地跳回糙丛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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