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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程期间,季长善希望自己专心致志,但是教练请她回了三次神。季长善跟教练说不好意思,第四次照样走神。
她回味着彭朗昨晚所说的一切,暂时排除了彭朗有白月光的可能性,然除了爱情,他还能为了什么难过?
彭朗的过去彻底罩上一层大雾,季长善穿梭其中,只能从彭家的氛围中察觉几分离奇。
她随彭朗去过很多次彭家别墅,他们一家三口面上其乐融融,可一旦有谁让石渐青心气不顺,她就以各种名义拿出两只木雕。
那两只木雕兴许有些年头,月亮的那只看起来更旧,鲤鱼的倒像时常保养,至少木头上没有裂纹。
石渐青把木雕摆出来的时候,眼睛总盯着彭家父子。她保持名媛微笑,言谈如常,季长善起初不以为意,后来不知为何,愈发觉得这位婆婆笑起来,就像脑内有程序操控,机械异常。
面对石渐青的言行举止,彭诉仁只摔过一次古董盘。他似乎每次都怒火中烧,但是情绪一次比一次隐形。
彭诉仁通常会背身离席,摔盘子那次,走时步伐很冲,头发都要倒竖起来;之后的几次,脚步和在田里闲逛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肩膀微微向前扣着,背影显出符合年龄的老态。
季长善和彭朗的父母只算点头之交,哪怕是见过几处离奇,也无法看穿他们几十年的人生。
她偷偷瞄向彭朗,不用直视,而用余光。
彭朗平静如常,甚至不再像生日那天,牵起她的手就离开彭家别墅。
他该吃饭就吃饭,间或给季长善夹菜;如果当时在喝茶,他就慢慢品着绿茶白茶乌龙茶,喝完了续上一杯两杯,并不抬头打量这间客厅有多空旷。
季长善在彭朗身边坐着,渐渐认识到,不管他父母如何奇怪,彭朗都见怪不怪。她既了解彭朗,又其实对他一无所知。季长善那时没有立场询问他的过去,她是彭朗的太太,却也只是签了协议的太太。
夜里,季长善睡在藤纹床的左侧,彭朗在旁边平躺,他的两只手凑在一起,盖在肚子上。他用右手转弄左腕上的棕绳,不发出任何声响。也总是在这样的夜晚,彭朗转了一会儿手绳,就从床头柜里摸出天窗的遥控器,问季长善要不要看夜景。
季长善不置可否,他就默认她要看。
遮天窗的木板轰隆隆向上推移,月光倾泻,季长善借光看清彭朗手腕上的绳子。
那条手绳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拴了一条银色的鲤鱼。
石渐青手里还有只木头鲤鱼,季长善把两种材质的鲤鱼串联在一起,深陷一场毫无头绪的思考。
她断断续续想了几个月,没有其他线索的辅助,便迟迟找不到它们之间的联系。
季长善感冒没好,心思也没放在学习防身术上,这天的课程就比往常结束得早。
她回到西瓦台的公寓,准备洗澡换衣服,下午还得参加金有意的生日派对。进了公寓门,洗漱间里传来流水声。彭朗才起床,洗完脸在脸上抹着白色泡沫,慢悠悠地刮起胡子。
他的洗漱剃须用品悉数摆在季长善的洗手台上。
复合的那天晚上,彭朗在自己公寓里吸完烟,打包了一箱行李,直接拖到季长善的公寓里。
季长善坐在床上,看他打开行李箱,里面装着洗漱剃须用品和一堆秋冬的衣服,不禁挑起左眉。
彭朗问季长善,能不能分一半衣柜给他。季长善觉得彭朗太黏人了,连住隔壁都不满足,竟然还要常住她家。难道他付一半房租么?
季长善口头表达抗议,彭朗用数不清的亲吻驳回她的抗议。季长善被他亲得喘不过气,趴在彭朗身上歇息片刻,翻进被窝挡住开解的睡衣。
她倚在床头,手上系着衣服扣子,眼睛瞥向斜前方的书桌。
季长善指挥彭朗打开桌子底下的抽屉,彭朗很听季总的话,按指示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房卡。
西瓦台每户公寓配一张备用房卡,季长善叫彭朗收好这张房卡,补充说明:“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她的语气漫不经心,仿佛房卡是大街上偶然捡的,因着太多余,所以随手赠予。
彭朗不跟自己的太太客气,收下房卡,又把那堆秋冬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塞进衣柜。
他考虑周全,还带了一把衣服架子,用来挂易皱的衬衫。彭朗背对季长善挂着衣服,跟她说:“这几天我去办张新卡,把茶几上的钱存进去。卡给你管着,以后我定期存钱,家用从这里面出吧。”
家里多彭朗一张嘴而已,季长善完全可以负担,倒是不用他真格儿补贴。况且这人还在试用期,万一那些个老毛病难以根治,他们又要吵架分手,收了他的家用交房租,还怎么把他赶出去?
哪怕是将来做了稳定的夫妻,季长善也得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她拒绝了彭朗的家用,实话解释原因。
彭朗知道自己先前伤了季长善的心,她现在有诸多防备,需要一段时间验证复合这个选择是否正确。
他不勉强季长善一步到位,只说些好话请她放心:“季总在家里说一不二,我怎么敢惹你?”
“谁要是信你这张嘴,那可真够笨的。”季长善的嘴巴比骨头还硬,即使她的眼睛不自觉露出一点笑。
这天晚上以后,彭朗正式入住季长善的公寓,住了快一个星期,表现良好,连画册都整齐地码放在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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