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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破相（第2页）

探春浅笑，不免感激便宜老爹这份用心。她猜不到的是，妻管严此刻正在跟太太干架。

王夫人对探春的丑闻忍无可忍。认定探春是荣国府的毒瘤，必须尽快割除。否则丑闻传扬开来，迎春和惜春怎么嫁人？不止女孩，连宝玉的婚事也会受影响。

贾政情知太太说得没错，可毕竟是亲生骨肉，舍不得啊！他的要求也不高：孩子还小，好歹留个悔过的机会。

王夫人半句也听不进去，拿出一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的架势坚持。吵到最后终于道出心里话：此事若被宫里听到，元春怎么活？

贾政气她拿宫中贵人压自己，吵道：“三丫头才十四岁，只是个孩子！纵做出什么，什么……唉，横竖也是被逼出来的！西宁王府算什么好亲事？水阬比我还老！这也罢了，他竟然用下三滥的江湖东西害女儿。我贾存周再不济，也不能把女儿往狼窝里送！哼，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别招我说出难听的来！”

王夫人没个怕的，依旧梗着脖子不肯松口。

贾政恨得咬牙，大吼：“我只问你两件事：郑华家的是给谁顶缸？马稳婆的口供又藏在哪里？”

这话把王夫人的遮羞布扯个粉碎。太太气得跳脚，争辩郑华家的罪是老太太定的，谁不服谁找老太太去。至于马稳婆的口供，更是指天发誓说从没见过。

贾政不会吵架，平生最厌恶发泼。若换作往常，他必定拂袖而去。可事关女儿性命，只能硬着头皮硬扛。两人话赶话，越吵越听不得。贾政骂虎毒尚不食子，王夫人则指他偏心：

“凭什么元春能进宫，探春就不能进王府？我女儿给人家当奴才都行，小贱人当正妃都不干？你的心都偏到胳肢窝里去了！”

贾政紧紧捂住她嘴，颤声骂道：“闭嘴！大姑娘伺候的是娘娘，你疯了不成？”

王夫人也唬白了脸，瞬间没了气焰。经了这个变故，夫妻俩谁都不吵了，面对面运气。

屋里才消停，院子里又吵嚷起来。赵姨娘扯着嗓子在院里哭嚎，如同杀猪般刺耳。偏她有条铁嗓子，直叫了半盏茶的功夫，竟越叫越高，越叫越尖。

贾政被她吵得无法，阴沉着脸出去，就见六七个仆妇将人拦在月亮门外，赵姨娘被拉扯得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胡闹，成什么样子！还不放手。”

赵姨娘得了老爷撑腰，急急从人墙后钻进来。顾不得整理仪容，红着眼睛跑到贾政身前，跪在地上抱着大腿哀求。

贾政当着人不肯给她好脸色，只眼神交错一刹那，向屋里使个眼色。

赵姨娘心领神会，在老爷的掩护下，兔子般蹿进屋里，抱住太太的腿号丧，求她放女儿一命。

王夫人可没有老爷的好性，伸手就打。

赵姨娘不躲不闪，只死死抱着太太的腿挨打，不住口哀求太太饶命。

王夫人早就跟老爷斗出一肚子气，见着赵姨娘再也压不住火。把姨娘和探春栓起来一起骂，骂得不堪入耳。

赵姨娘仿佛聋子哑巴一样任由她发作，只求能保下女儿的命。

不想太太骂了半日，仍是不肯改变主意，愈发叫嚣着要姨娘死心。

赵姨娘木头似的怔在那里发了会呆，突然暴起，扯过太太的头发，没头没脑打将下去。

这一幕太过出乎意料，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贾政也吓傻了，再不想赵姨娘还有这份胆气。

“啊啊啊啊！”

王夫人凄厉的惨叫唤醒众人，屋里仆妇一拥而上。

赵姨娘任由旁人撕扯打骂，并不还手，只盯着太太一个人往死里打。她又是扯头发，又是挠脸，又是挥舞王八拳，把日常同丫环婆子动手练出来的绝活施展开来。

饶失六七个人，团团把太太护在里面，到底让她得了手，在太太脸上挠出两道长长的血印子。

“胡闹，还不住手！”

贾政的怒吼震慑住众人，见赵姨娘兀自疯了似的往太太身上扑，一把将人大头朝下扛起来，把赵姨娘扛出了正院……

“哼哼哼哼哼。”

王夫人又恨又气，却骂不出口。脸上的血印子又深又长，疼得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哼哼声减轻疼痛。

偏不争气的泪水忍不住，流到伤口就是钻心的痛，哼哼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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