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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晨起,天气只晴好了半个时辰,随后,便是风雨如晦。
两名山主一大早便没了踪迹,早课也因“天阴落雨”之故取消了,多数弟子窝在各自小屋中,温课的温课,听雨的听雨。
三四名身着青衣的青阳派弟子分散在西山门处扫雨,竹笤帚刮过青砖地面,发出刷拉拉的水响。
一名弟子手握扫帚,走到另一名弟子身侧,埋怨道:“你昨夜说去小解,怎么一去不回?”
这恰是昨夜夜谈的两名魔道弟子。
前者一如昨日焦虑,后者相比之下就显得稳重许多:“昨夜一直不见有动静,我便回去睡觉了。”
前者懒得同他多计较:“……你可听说了?”
“听说什么?”
前者道:“封如故昨夜发狂逞凶,可惜有那名秃驴在旁,及时出手,制住了他,风陵的那个常伯宁也接信赶了来,怨不得没有动静!”
后者停下手来,抬手抚一抚眼角下的一滴泪痣。
——这是这具身体原主的面部特征,他好似还不大习惯使用别人的身体。
他说:“这倒是可惜了。”
前者恼怒道:“谁说不是!好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他们本指着借刀杀人,谁想这把刀还没磨利索,就被人按下了。
常伯宁都来了,那封如故肯定会被带回风陵。
利用他屠杀青阳派的计划,怕是付诸东流了。
后者提醒沮丧的前者:“蚀心蛊一旦入身,便难有转圜。若无解药,随时随地便会发作。”
前者闻言,才想起这一层,面露喜色:“他若屠了风陵,那便更好。”
这话一出口,他也觉得狂妄了。
风陵不是青阳派这等小门小派,有常伯宁坐镇,怎么也不至于让封如故闹翻天去。
但他还是暗暗盼着封如故能给风陵添些堵。
后者又想起一桩事,问道:“那秃驴不也饮酒了,怎得没事?”
前者一心盼着风陵山血流漂杵,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随口道:“蚀心蛊能激起人心欲·念,可一头秃驴能有什么欲·念?他们都是断了尘缘根的,女人、美食、美酒,他们尝过滋味吗?晓得是什么味道吗?既然不知,又哪里来的欲?”
此时,封如故所居的小院之中。
罗浮春与桑落久得了令,在偏院中打坐,不去过问正屋中发生之事,如一也自去调息祛毒,海净在旁护法。
关不用爱好盆栽植株,封如故的房中原先摆有一颗盆栽的龙眼树,枚枚饱满,形如骊珠,暖黄色的果皮掩映在欲滴的苍翠之下,可见栽种之精心。
但封如故不懂欣赏,一个个揪将下来,很快揪光了一棵树。
他自得于这小小的恶作剧,但他对面的两名山主已无暇顾及他孩子气的举动。
兄长关不用汗出如瀑:“您……是说,青阳山中混有魔道之徒?”
封如故把龙眼一颗颗剥出来,将水灵灵白嫩嫩的果肉排在盘中,摆出一张笑脸:“如一大师遭人暗算,经脉中残毒犹存。你不是已探过他的脉了?”
这倒不错。
如一确实中毒,且不知毒为何名,但问题是,他体内毒素偏淡,行走坐卧也正常得很,想来并无大碍。
为此,云中君先是千里迢迢唤来端容君,又谎称中毒,以端容君之名召兄弟二人来此,如此作为,难免显得太过小题大做了。
弟弟关不知淡淡道:“云中君,这毒,如一居士究竟是在何处中的尚未可知,为何一口咬定乃是我青阳派管派不严,混入了魔道恶徒?是不是我们待客有哪里不周,惹了云中君不痛快了?”
这话着实不客气,分明是在指责封如故借机刁难青阳派。
这分明是个剑拔弩张的开头。
关不用后背一凉,
封如故张口便道:“不信算了。你们山里待客不周、管教不严关我屁事?死一山弟子又关我屁事?动到我的人就是不行。”
关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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