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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第2页）

芳馨忙掩了我的口道：&ldo;姑娘才刚教导紫菡，国之大丧……&rdo;

第六章砻之砥砺

我在玉华殿连读了三天奏疏。每篇文章都写得枯燥冗烦，像一阕嘶哑绵长、永远也找不到重音的曲子。从玉华殿出来，天色青灰欲雪，绿萼为我披上斗篷：&ldo;今天总算可以回玉梨苑用晚膳了。&rdo;

我笑道：&ldo;晚膳在哪里用不是一样？难道皇后赐膳还能不好么？&rdo;

绿萼笑道：&ldo;姑娘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rdo;

白茫茫的雪光刺得我眼睛一痛，我恍惚道：&ldo;什么日子？&rdo;

绿萼道：&ldo;姑娘，今日是除夕。您不记得了？&rdo;

我一怔：&ldo;除夕？方才在玉华殿，为何皇后没有提起？&rdo;

绿萼叹道：&ldo;皇后娘娘又伤心又忙碌，想来也是忘记了。&rdo;

自三位公主意外溺水、皇太子暴毙到现在，也有半个多月，的确是该过新年了。可是景园中一片冷清肃杀，并无一丝欢乐喜庆的气氛。我叹道：&ldo;皇后是不会忘记日子的。今夜内阜院有安排宫宴和戏酒么？&rdo;

绿萼不悦道：&ldo;太后和皇后一个病了一个又忙着，这会儿连年赏都还没分下来，哪里有什么宫宴？即有，这宫里通共也没几个人，一桌子都坐不上。怨不得娘娘都不和姑娘提起。&rdo;

我瞟她一眼：&ldo;你若钱不够使，我这里有。&rdo;

绿萼道：&ldo;奴婢整日在宫里坐着，哪里有使钱的地方？只不过这大过年的也太过冷清。奴婢想，姑娘若不随皇后用膳，便回玉梨苑和奴婢们一道守岁，自自在在的岂不比在皇后面前好？芳馨姑姑和紫菡早就把雀儿牌都预备下了。&rdo;

见她这样喜形于色，我本想提醒她一句。然而想到她日日陪我来玉华殿，也甚是辛苦，况且今天又是除夕，想想也就作罢。绿萼自觉欢喜过了头，侧头悄悄查看我的神色，半晌不闻我训斥，方松了一口气。

我环顾一周，不禁叹道：&ldo;也不知太祖还在的时候，景园里是如何过年的。&rdo;

绿萼道：&ldo;奴婢知道，从前在遇乔宫学规矩的时候，总是听姑姑们说起。太祖还未登基的那十年和刚登基的两三年，几乎年年都是在景园里过年的。&rdo;说罢掰着指头，兴致勃勃地说起当年景园到了年关时是如何布置园林、烧制新瓷、裁制新衣、整造器物、烹调食物，不知不觉便回到玉梨苑。

芳馨笑着迎了出来：&ldo;老远便听见绿萼姑娘的声音了，像守坤宫里的那些蓝鹦哥似的。姑娘辛苦了一天，也不让静一会儿。&rdo;

我笑道：&ldo;那些官样文章看了就头痛，绿萼在旁说说笑笑的，倒好多了。&rdo;

芳馨道：&ldo;皇后那里奏章这样多，也不知道姑娘还要读到几时？&rdo;

我脱了斗篷，往榻上一歪，接过紫菡递过来的热巾，搭在脸上，瓮声瓮气道：&ldo;今天读得多，照这样下去，再过两天，玉华殿书案上的奏疏就可以读完了。&rdo;

芳馨奇道：&ldo;昨天还说读不完，今天怎么这样快？&rdo;

我坐起身来叹道：&ldo;皇后前两天还能耐着性子听完，今天只叫我自己看了，拣要紧的禀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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