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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谁是三河守(第1页)

太原雪斋口中能装饰长尾景虎那柄利剑,以让他不至于锋芒太过像去挑事的人终于赶在这天晚餐时间之前,来到了这里,也不知是凑巧,还是他们就是为了凑这个饭辙。

热风卷着尘土掠过破败的京都郊外,三位公卿的马(车)在三十名足轻护卫下,缓缓幕府军别动队和相国寺僧众的共享营地走来。

当中一个老人,端坐于青竹帘马车中央,褪色的直衣下摆用紫线绣着残缺的菊纹,腰间黄金饰带却磨出了麻布底衬。枯瘦的手指搭在漆器凭几上,指甲泛着病态的淡青色,唯有头戴的垂缨冠(唯一未变卖的礼冠)提醒着路人:这曾是“五摄家”之首的当主近卫植家。

右侧马车中的三条公赖紧攥念珠,内里汗湿的单衣贴着嶙峋脊背。他刻意穿着本愿寺证如所赠的衣物,但左肩一块未掩住的补丁泄露了窘迫。染黑的牙齿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斑驳,倒显得额间那道为处理完几内事务后,如何节约去大内家的路费而纠结愈发深刻。

骑马的言继落在最后(前面两个是五摄家和清华家,可以乘车,他是羽林家,只能骑马),从四位下近卫中将的狩衣被汗水浸成深蓝。他左手控缰,右手始终按着漆木算盘——比腰间笏板更重要的工具。晒黑的面庞在中上级公卿中罕见,那是为皇室筹款常年奔波畿内的印记。

“见过前关白殿!见过三条大殿!见过御传奏殿!”x3

营地外,太原雪斋带着长尾景虎和明智十兵卫,迎接着来人,来人的官职地位不可谓不高,搁几百年前,前关白+藤原氏长者,前左大臣+清华家三条家当主,从四位下近卫中将+内藏头,三人出行……

太原雪斋这个源氏出身的和尚、长尾景虎这个平氏出身的武士,明智十兵卫这个商贾,面对三位四位及以上的“云上人”,都特么得把头磕到泥地里,但是现在,是武家的天下,天皇公卿沦落,武家把控实权,近卫植家这个前关白,三条公赖这个前左大臣,都没什么实权,哪怕几年以前他们的称呼里没有“前”也是一样的,至于山科言继,地位比另外两人高些,有职责却没多少权力——替天皇向武家讨饭的,能有多少权力?所以只需要正常行礼即可?

“雪斋大师有礼了。”三位公卿下马(车)后向太原雪斋回了半礼。

太原雪斋作为曾经在几内修行的临济宗,在公卿朝廷的人脉自然是有的,不光今川家寿桂尼的关系,还和三条家有联系,不然当年也不可能为武田晴信、三条之方保媒拉纤;山科言继作为天皇的讨饭碗、今川义元和织田信秀的笔友,自然和太原雪斋互相认识;而近卫植家作为前关白,也是认识太原雪斋的。

行完礼,太原雪斋说道:“三位大人能来为在下的一点愿景而来,真的是令老衲倍感荣幸。”

“让几内和平下来,不仅仅是雪斋大师的愿景,也是当今天子的愿景!因此我们也来了,我那外甥性格坚韧,却不想造成这场迁延日久的大战,大师此来,也算是弥补了一下他的过错啊!”近卫植家对太原雪斋说道。

“前关白殿言过了,幕府将军、源氏栋梁,焉能有过错?将军殿样有要做的事情,不过阻力太大,没做太成功而已,我等,都是愿意为将军殿样继续完成要做的事情的!”太原雪斋一脸严肃,仿佛真是个幕府忠臣好武家。

不过他也没说错,虽然个人关系上说,太原雪斋只见过将军一面,而面前三人中两个是老熟人,近卫植家也是见过几面的,但是从身份和立场上说,武家面对公卿,才是一个立场的,武家栋梁,不可被公卿贬低,将军的亲舅舅、前关白也不行!

也就是近卫植家是天皇权威跌落谷底时的摄政关白,除了殿上清谈,其他都不算擅长,不然换个关白,都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见气氛略微有点不大对劲,处事圆滑的山科言继说道:“大师身边两位青年英武武士,想来就是为将军殿样出力甚多的人吧?”

太原雪斋脸色略微缓和,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后,说道:“三位大人请,就在宴会布置的时候,由老衲给三位介绍。”

“请~”

……

“这位,一头僧帽却难掩勇武之气的,是越后国主长尾景虎大人。”太原雪斋在众人坐定后,先向三位公卿介绍长尾景虎道。

“可是在瓜生山城援救细川管领、久米田湖突围三好军偏师拦截、在京郊一战击垮三好军一十二阵的北陆名将?”近卫植家问道。

“关白殿过奖了。”长尾景虎低头谦虚道,“都是将士们用命。”

“何止,更重要的是没有烧讨劫掠,遇佛拜佛,在别人的土地上,能做到这点的军队不多,可知长尾大人统兵之能。”见识过不少武家什么德行的山科言继从另一个角度拍马屁道。

“在下代将士们多谢山科内藏大人夸奖了。”长尾景虎不知道怎么说好,因为幕府军别动队的武士足轻们乖乖听话不惹事儿,是有长尾景虎的要求在,但是更重要原因是——“乡下人不敢在京都附近放肆”,不是每个乡下武士都和“傻瓜”是一样的,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

当然,太原雪斋强调了长尾景虎的身份——实质上的“越后国主”,但没有名义的支持,这个名义,幕府可以给个“越后守护”,朝廷也可以给个正经铨叙的“越后守”,作为两个各自经营又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名义中央”,要怎么拉拢这个在地方上的实权派,别说我老和尚没有提点到位哦!

太原雪斋接着介绍另一个年轻人:“而这位风度翩翩的年轻人,就是斋藤山城守外甥,美浓年青一代的翘楚,地方幕臣的菁英,斋藤商队的头人明智十兵卫。”

前面都是屁话,就最后半句有用,公卿们的“有职故实”想要变点现出来,这个年轻人,你们仨得讨好……

“原来是斋藤山城守的外甥。”近卫植家点头,斋藤道三的父祖辈,其实是天皇的侍卫武士团成员,是南朝名将新田义贞的后人,在南北一统后成为天皇朝廷的直属武士,因此一定程度上说,明智十兵卫跟公卿朝廷不是扯不上关系——既是幕臣又是朝臣……

说起来长尾景虎、明智十兵卫,一个是今川家盟友的敌人,一个是今川家敌人的盟友,太原雪斋却依旧愿意把他们两人介绍给公卿们,胸襟反正比他某个乌帽子子开阔多了。

在互相认识,清楚各自背后的人和势力后,近卫植家和三条公赖这两个“高级公卿”不再说话,具体执行的山科言继问道:“不知雪斋大师您,还有您的高徒,为几内和平出一份力的话,又需要从朝廷这里,获得什么?”

见朝廷如此识趣,太原雪斋也就点明了他这次上洛要为今川家从朝廷取什么了:“老衲有几个晚辈,有的到了能为天下出力的年纪了,有的到了为当今出更大力的年纪了。”

“那不知……是您的哪些晚辈,又想怎么为当今出力?”山科言继问道。

“今年四月,织田三河守逝世,三河守空缺,老衲的乌帽子子今川上总介正好可以叙任!”太原雪斋说道。

“那……可是上国国守!”山科言继说道,潜台词是什么,笔者就不浪费笔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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