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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怕死不革命（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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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椿？”姬国卿吃惊道：“阁下就是崖城里大掌柜谢椿谢大掌柜？哎呀，今日得见谢大掌柜，真是意想不到啊！”

“姬三公子客气，”谢椿还是不卑不亢，冷冷淡淡的道：“姬三公子年纪青青，就有如此作为，谢某得见，可谓三生有幸！姬三公子三天前一战，用尖竹竿就把王正强杀得打败而逃，此举可谓天下奇闻啊！如果姬三公子麾下将士都有刀枪，打败王正强更是摧枯拉朽了。”

姬国卿闻言没有丝毫喜悦，而是苦着脸儿道：“谢大掌柜说得是啊，我们都是一群缺衣少食的穷苦人，大多手无寸铁。这次跟王正强一战，伤亡超过半数，这场胜利，都是那些战士用鲜血换来的。日后有了谢大掌柜鼎力资助，将士们丰衣足食并再装备精良，哪能再有如此伤亡？最要紧的是，小子不懂战阵兵法，毫无作战经验，这也是导致这次出现重大伤亡的重要原因。回去后，小弟会让战士们进行深刻总结，引以为鉴！”

谢椿脸上出现了一丝敬佩之色，道：“姬三公子胜不骄、败不馁，勇于担当，日后前途无量，谢某佩服、佩服！”

姬国卿道：“总结每次作战得失，是必须履行的章程。这次残胜，付出重大伤亡，是我始料所不及。好在幸存者都是经过战场洗礼，见识过生杀鲜血，至少日后战场上不会有临敌心怯之情，也算是唯一值得欣慰的。”

谢椿道：“听说三日前一战，姬三公子亲自擒拿了西河二十骑当中的赛赵云萧凌，不知萧凌如今何在？”

“萧凌嘛，有赛赵云美誉？”姬国卿道：“想不到西和县还有二十骑之说。这次多人死伤，都拜二十骑所赐啊。至于这个萧凌，如今就在这里养伤，前日小弟已把萧凌一家十余口接到了这儿。小弟得到萧凌，也算是一个惊喜吧。”

“何止惊喜，”谢椿终于露出了笑容道：“赛赵云萧凌鼎鼎大名，王天和正是仰仗萧凌才保王家在这乱世稳处西和县。若无萧凌，西和县王家早就不复存在了。姬三公子得到萧凌，端的如虎添翼啊！姬三公子或许不知，天水县县丞王正道撺掇王天和，王天和已经投靠了天水县焦精忠，成为大顺的人。礼县高县令在两个朱家公子督促下，正要派兵剿除这个王天和，姬三公子先一步大败王天和，致使王天和西河二十骑消亡殆尽，等于拔去王天和之爪牙，王天和恐怕再不能呆在西秦岭山了。谢某还听闻，礼县高县令正要拟文表彰姬三公子，说不定还要有所封赏，不知姬三公子有何打算？”

姬国卿笑了笑，反问谢椿道：“如果谢大哥换作我，谢大哥你会有何打算？”

谢椿道：“我又不是你，我怎知你是怎么打算的。”

姬国卿笑了笑，然后正色道：“表彰什么的，我不敢接受。我带领着弟兄们做出的这些事，都是为了那些缺衣少食的穷苦百姓。为这些百姓能够活命，能够有吃有穿，我们为他们赶跑了前来祸害他们的人，有什么值得表彰的？封赏嘛，就更不必了，我是不能接受。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里的百姓，跟他们官府没有什么关系。就算封赏，我也只接受这一带百姓的封赏。再说，我们革命的目的，就是要消除等级，创建平等。在我们革命队伍中，所有人都是百姓，没有人是高高在上的大人和官老爷。有了大人和官老爷，就没有了平等可言，这就违背了革命追求平等的初衷。”

谢椿脸上出现了一丝怪异的敬佩之色，不过一闪而逝道：“姬三公子不受礼县封赏，那岂不是让礼县高县令和两个朱家公子寒心。姬三公子不听官府的，又跟聚众造反有何区别？”

此时，有战士送来切好的熟马肉两大盆，姬国卿命战士们搀扶出萧凌，让李家兄弟和曹忠、张长有两个连长全部来到指挥部，陪着谢椿和冯葵园两位贵客吃肉。

每人都拿一块马肉在手后，姬国卿笑道：“谢大哥、冯掌管，革命队伍中没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待客。眼下时已过午，这些马肉暂时就是革命队伍里最好的待客盛宴，二位不要嫌弃。适才谢大哥见问，在此当着二位贵客和诸位革命军将领以及萧凌萧将军明示，我们革命目的是要追求公平，实现平等。最现实的就是要将那些不事劳作却又吃穿不尽的那些人手中的钱粮和土地拿出来分给所有穷苦百姓，这就是革命队伍眼下正在搞的土地改革。如果礼县高县令答应把他的家产和土地分给礼县所有穷苦百姓，我们革命队伍就接受他封赏，听他指挥，毕竟他这样做解救的百姓会远远多于现有的革命队伍。如果高县令等礼县权贵不愿意把家产和土地拿出来分给百姓，那么他们就是革命队伍打击的对象，也可以说是革命者的敌人。敌人给出的封赏，我们革命队伍怎能接受呢？说到跟官府作对就是造反，你们这样说我也不反对。因为，我们这些穷苦人造反，都是官府给逼的，他们逼得我们没吃没穿，我们走投无路之下，不揭竿而起，难道要等着把自己给饿死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些朱门大户，大多为富不仁，剥削欺压百姓，把百姓当牛当马，从来没有把百姓当做跟他们一样的人来看待，这就是地位阶级差异所造成的恶果，是最大的不公平。革命队伍要消除这样的地位阶级差异，最大限度地实现公平。在我们革命队伍中，除了在革命军内部，任用将领时是上级指派和任命下级外，眼下所有的村子领导者，都是各地百姓自己推选出来的。百姓们觉得谁能领导好他们，谁最值得信任，那么谁就是他们的领导者。这样做，就是体现革命消除地位阶级差异，实现公平的第一步。在革命军内部不能进行推选，是因为革命军第一条最重的规矩就服从命令，下级无条件服从上级，也就是说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革命军内部如果有令不循，那跟乌合之众有何区别？还回到谢大哥提出的造反问题上，这一个多月来，革命军的所作所为其实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在造反了，我们革命者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就如同马入夹道不能折返。在革命的漫长道路上，我姬国卿死了，革命军的其他人会踏着我的尸体，踩着我的鲜血毫不畏惧地、昂首挺胸地继续走下去，直到全天下都消除了地位阶级差异，实现了全面的公平和平等。从踏入革命的这条道路时起，就必须做好不畏流血、不畏牺牲的准备。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这是我自己的座右铭，也是革命军所有战士的座右铭。”

“好！”谢椿击掌赞道：“谢某一直想成就一番大事业，却一直庸庸碌碌，一事无成。今日得见姬三公子，才知道谢某缺少的正是姬三公子这样的气魄和胆识。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胸中即便有大抱负，也终将成空。看来，好男儿当如姬三公子，有不畏流血、不畏牺牲，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勇气呀！谢某自认为豪杰，如今跟姬三公子一比，简直让人汗颜。姬三公子，谢某还有一疑问，想请教。前些时日，李自成攻入北京，逼死崇祯皇帝，在金銮殿上登基成为真正皇帝。此后，河北、河南、山东等地很多大明官员权贵都纷纷投降，奉大顺为正朔。如此下去，李自成不就可以传檄而定天下了吗？等到那时，天下一统，姬三公子还怎么把革命进行下去？”

“天下一统？哼哼！”姬国卿冷冷的道：“要真能天下一统就好了，只可惜李自成没有这样的本事！他率兵攻入北京，面上是取代了大明，可实际上有多少人真正听他的？就以我们姬家为例，前几个月被焦精忠逼着输银助饷，几乎把我家弄得家破人亡。仅仅一个小小的县令就如此，李自成的那许多大官员又会怎样？他们巴不得把所谓的富人都给敲骨吸髓！在穷苦的百姓看来，大顺是解救他们的，可在那些富人看来，大顺就是强盗土匪。北京城被李自成攻陷了，大明的核心也掌控在了李自成手中。可是，大明还有一个核心在南直隶、在南京。南直隶掌控着天下主要钱粮物资，当真是要人有人、要钱粮有钱粮、要刀枪有刀枪。之前南直隶受制于北京，如今北京不复存在了，南京就可以把所有大权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他们会被李自成传檄而定、不战而降大顺？再看李自成的大顺，掌控的都是常年灾荒之地，人口凋零，土地荒芜，几乎是十室九空，他除了想尽一切办法把仅有的一些富人手中的钱粮给搜刮出来，还有其他办法吗？他进入北京，正好替大明接手了关外满清这颗烫手的山芋，等于替大明顶了缸。大明的江南再不用辛辛苦苦地把钱粮输送到北京，可以全部留于江南。李自成从此断了钱粮物质来源，一旦满清入关，他拿什么跟满清野猪皮子孙拼杀？可以说，李自成攻占了北京，正是他末日的到来，因为他把天下最主要的矛盾都集中到了自己手中。以前，这个矛盾在崇祯皇帝手中，他逼死了崇祯皇帝，等于把崇祯皇帝手中的矛盾接过到自己手中。表面上夺取了北京，成为了真正的皇帝，其实他的苦日子恰巧刚刚开始。所以说，李自成想传檄而定天下，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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