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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惊人真相（第2页）

司马轩听着老伯的话，一瞬间被这万万没有预料到的事实所惊呆了。而且，司马轩内心里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这所谓的颖水军跟来袭的黄巾余孽有着密切的关联，说不定是同伙！

老伯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才慢慢镇定下来。“最初的时候，颖水军只是强迫我们将粮食低价出售给他们。我们虽然有怨言，但是也没怎么反抗，一来是为了报答他们对我们之前的庇护，二来也是因为忌惮他们的兵力，所以只能逆来顺受了。可是，他们越来越过分，将价格压得非常低，使得我们连正常生活都做不到了。最终，我们爆发了。”

老伯闭上双眼，似乎以往种种都历历在目，恍如昨天。“我们开始反抗了，拒绝再出售粮食，换来的却是更恐怖的灾难。颖水军派出了几千人肆虐我们这里，所有的粮食被掠夺一空。拿起武器，农具反抗的人更是在当场活生生地被打死了。”老伯终于是没能忍住，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桌子上。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如此清脆。而这声音，也同样落在了司马轩与荀婕的心里。

荀婕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担心忍不住发出声音。这样的惨剧如此可怕，居然就发生在许昌隔壁，而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老伯没有擦去泪水，继续说着，“后来，他们甚至不满足于掠夺粮食，开始抓人了。男壮丁被抓了去服劳役，而女的也被抓了起来。”至于抓了起来之后的悲惨遭遇，老伯却没有细说。只不过，寻常人也能知道那可怕的下场了。老伯哽咽着说，“颖水军在营地附近建了一个宫殿，名为夜笙春宫。说白了，就是青楼。”

老伯从悲伤慢慢转为忿恨，“我的儿子与侄子都被抓了，现在儿子还在那青楼里服劳役，而侄子逃了回来，带着满身伤痕回来，没能熬过一个晚上，就去世了。我实在没有脸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老哥了，明明答应过他好好照顾我那侄子的。”

荀婕听到这，眼泪也是没有忍住，夺眶而出。自己同样也是经历过许多灾难与生离死别，却没想到不远处的百姓同样也会遭遇这些惨况，到底是什么让天下苍生受此苦难啊？

“我的侄子冒死回来，偷偷跟我说了那里的境遇。虽说那只是青楼，但却十分富丽堂皇。去那里享乐的，大多是富家子弟。女人被抓了，漂亮的会被安排去侍奉这些有钱人。长得丑的，要么供那些禽兽一般的士兵玩乐，要么就当丫鬟或者厨娘，同样遭受非人的对待。他们不仅仅对颖阳的女人进行抓捕，貌似还对周边的妙龄美女下手。”老伯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话说完，听得出来，这些年来，颖阳的百姓到底遭遇了多少可怕的灾难。

司马轩同样气愤不已，拳头攥得紧紧的。这就是乱世吗？这根本就是人间地狱！同时，他也看了看身边的荀婕。她也是被颖水军看上的目标吗？如果当初没能救下她，恐怕也要面对这惨无人道的境遇了。

“后来，颖水军的大部分兵力调派到了白波谷那边，与当地的黄巾军合并统称为白波军。只不过，他们没有减少对颖阳的控制，那夜笙春宫依旧歌舞升平。”老伯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将自己所知道的秘密说出来。是的，反正只要过了今晚，就可以解脱了，跟这两个年轻人说说，也算是让这些秘密得以流传。

司马轩强迫自己平复心情，听过这些事情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拯救这些百姓的信念。虽然，自己面对这些敌人，如同以卵击石，不堪一击。但是，如果知道了这些惨况，却选择逃避，先不说余生都将带着这样的阴影活下去，光是抬起头来面对自己的师父兄长，都难以做到。现在务必做的就是，尽量掌握更多的信息，这样才能增添成功的可能性，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丁点也聊胜于无。

“既然颖水军大部分兵力分离了，你们为何不试着再次反抗？或者说离开颖阳？或者寻求许昌孔伷军的帮忙？”司马轩将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唇上，认真地思考着。而刚问出口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傻了。反抗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只留下老人，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离开颖阳，恐怕留下的老人都舍不得自己的家乡，还有被抓走的儿女。

老伯叹了一口气，用衣袖拭去泪水。“想反抗也是有心无力，那些禽兽抓走了我们的孩子。只要我们的行为让他们觉得不顺眼，他们就会对我们的孩子施以暴力。隔壁那房子曾经住了一户人家，现在却是空了出来。那是老王的家，他的两个儿子都被抓了去当奴隶。老王气不过，一时冲动就唾骂了其中一个头领。结果就是，他的两个儿子被剁了几块送到他跟前。他和他的老伴看到这，直接发疯了，后来都吊死在河边的树上。自此，这里的百姓都不敢再反抗了。”老伯看了看自己屋里漆黑的房间，似乎那里有什么等着他一样。“至于你说寻求帮忙，但偏偏孔伷军跟颖水军也是蛇鼠一窝。不然，他们早就派兵来拯救我们了，明明才一天不到的行军路途，他们又岂不知这里的情况。”

荀婕彻底被老伯的话所震撼了，自己就是许昌的居民啊。那里的百姓全都称道孔伷的仁德，怎么会是这样呢？一时间，荀婕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司马轩终于明白了所有的原委，之前想不通的地方也豁然开朗，只是，他此刻却希望这是一场梦，或者老伯说的只是玩笑话。

司马轩静下心，“老伯，不要想着死。你的儿子，不是还在等你救他吗？”

老伯明显一怔，“你怎么知道？”

司马轩站了起来，往里面的房子走去。而荀婕则是不明所以，侧着脑袋看他。只见司马轩从大腿外侧抽出匕首，在月光照耀下，反射出亮人的银光。匕首划过发出“嘶”的声音，一条麻布就落在了司马轩的手里。“老伯，不要放弃。”

老伯看着自己准备上吊的麻布被司马轩划破了，双手掩着脸，泪水不停地滑过粗糙的皮肤。

而荀婕也是反应过来了。颖阳的百姓全都一致排外，禁止与外来人说话，都是颖水军下的命令。如今，老伯却敢于将所有秘密都告诉他们，其实早就是打算自行了断，才会如此无所顾忌。的确，这生活实在太难忍受了。恐怕一直没有上吊的原因，就是还有儿子的惦念。

“这么久都忍受过来了，为何突然想不开呢？”司马轩真的不懂，毕竟活着才有各种可能性。

老伯将白天的司马轩走后，颖阳再次增加户税的事情说了出来。如今，颖阳的年轻劳动力全都被抓走了，只剩下风中残骨一样的老人。大部分农田都已经荒废了，颖阳百姓只能依靠自己的手工做一些小物件。而颖水军每月都会来一次低价收购他们的手工艺品，或是木雕，或是织布。百姓们也只能凭借那绵薄的收入，来勉强维持生计。增加二百钱的负担，已经完全超过所能承受的极限，而老伯也确实无路可走了，才出此下策。

司马轩手里的麻布滑落在地，“对不起，我不知道会给你们带来这样的麻烦。”

荀婕看着倍受打击的司马轩，突然觉得有点心疼。这个少年，肯定将所有错都揽自己身上了吧。正想走过去安慰的时候，老伯却率先开口了，“与你无关。其实，这也只是借口而已。那混账是我们的县长，叫朱吉。自从颍水军来了之后，他就成了别人的走狗，帮着外人来欺负我们。本来我们也只是交三大税赋给颍川郡，现在却无端端多交一个“户税”给颖水军，全是朱吉那畜生想出来的，只是为了讨喜他们。”

“我想去看一看，夜笙春宫。”司马轩下定了决心，本来就想去打探一下，如今还无意中伤害到颖阳的百姓，此行更加不能退缩了。总有自己能做的事情！

老伯听到之后，吓了一跳，“万万不行！此去险境重重啊。而且，你那个被抓的朋友，恐怕也难逃一劫了。”

司马轩也没有去解释那个“朋友”其实是他虚构的，只是摇了摇头。

无论是老伯，还是荀婕，都突然发现，这个少年此时此刻迸发出的坚毅让人觉得，哪怕前路是绝境，他也能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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