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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时候,师傅正在带几个学生,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气氛还算热闹。颜青对最里面那个不跟别人说话,练习得满头是汗的人多看了几眼,然后问,沈涵是不是在这里。
师傅站起来,朝里面喊了一句:&ldo;小涵,有人找你。&rdo;
颜青看着那人慢慢的向这边转头,脸上露出说不清是欢喜还是退缩的表情。
他走过去,&ldo;你好。我是颜天松的儿子,我爸爸让我来看看你。&rdo;
沈涵仰着的脑袋垂了点下去,接着冲他笑了笑,很客气地说:&ldo;让你们费心了。&rdo;
大概聊了几句,等沈涵的课上完了,他坚持要去看他临时住的地方。沈涵推不过,只好带他去了。
房子倒不偏僻。不过是个单间,除了几个箱子,唯一一件家具就是单人的钢丝床。窄窄的床上,靠墙一边排满了工程力学用书。没吃完的面包扎好放着,有几只蚂蚁在袋子外面爬。隔夜的汤留在锅里,问他要不要倒掉,沈涵红着脸,说晚上剩饭放在里面热热就可以吃了。颜青心里一酸,没再讲什么。
接触了几次,慢慢的能和他说上话。才发现沈涵专业功底非常好,全然不像父亲所说的,因为成绩太烂被家里断绝了关系。颜青不是随便揽事的性子,朋友虽然多,潜意识里却不愿意牵扯上太多关系,所以一般都是别人缠着他。现在遇上沈涵,明明是走投无路艰辛的不行,自己偏偏要逞强,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说,还总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该来的全部扛下。颜青开始只在旁边着急,急坏了就围着他大失风度的团团转,甚至会被气得做出张雅舞抓想要掐他脖子的动作。无奈沈涵根本看不见,偶尔感觉到脸上有风拂过,也不过是随意问一句:&ldo;颜青,你说大冬天的怎么还有蚊子在我耳朵旁边嗡嗡的乱飞呀?&rdo;
学了差不多一个月沈涵便开始在推拿中心上班,边上边跟着师傅继续学,很是辛苦。有天颜青趁他不在帮他收拾,结果下午两三点他就回来了,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说是不小心被开水烫到。颜青吓坏了,捧着他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手,翻来覆去的反复看。好容易安下心,便拉着他出去吃饭好补补身体。沈涵倒是一直都在说没事,也没叫过痛。吃完回去的路上,沈涵让他在公用电话亭帮自己拨了一个电话,前面几位是外省的区号。
通了以后,自己站在旁边等他。也不多说了短短几分钟,沈涵就挂了电话。刚想去扶他,却看见他转过头来,满脸都是泪水。
&ldo;嘉天,嘉天走了。&rdo;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李嘉天这个名字。和这次一样,以后每一次听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颜青叹口气,还是换个话题好了。
想了想,突然笑起来,&ldo;你那个学生还在往这边跑吗?&rdo;
沈涵愣了片刻,&ldo;嗯,他常过来问我题的。&rdo;
颜青凑过去看他脸。果然,脸红了。
&ldo;你上次不是说,他在你生病的时候跟你表白了吗?&rdo;继续努力。
&ldo;跟你说了那是他随便说的。我当时又生病了,听错了也说不一定。再说,我,我也不……&rdo;沈涵坐直了跟他讲,耳根子都红起来,说到最后连声音都没有了。
颜青促狭一笑:&ldo;那,你什么时候也帮他按摩下吧。学我们这个的,本科哪个不是流血流汗流出来的。再说……&rdo;
话没说完,沈涵已经跳起来,&ldo;我才不会做这个。我是他老师,我……&rdo;他停下来,自己都想不出不行的原因来。
&ldo;为什么不可以?&rdo;颜青装出很认真的语气。
沈涵张张嘴,是啊,为什么不可以?
我是老师,他是学生;我挺闲,他忙到累。
我们关系不错;有的时候,和他比和颜青更轻松,身体的接触,可能也会多些。
他想起生病的时候被杨乐抱在怀里的感觉……
颜青安静的托着脑袋,看着他脸上越来越红,却仍然吐不出一句话。
如果你心里真的没有一丝波澜,又怎么会避讳这个?
笨蛋。
第二十八章
这个早晨,像是一尾在网中跳跃的鱼。
杨乐提着还在冒热气的小笼包往沈涵家走。自从那天沈涵在自己面前失态,见到他的时候总是有点不好意思。杨乐倒想着要更好的对他,可是一想到李嘉天,心里难免梗了个结;所以行为也不如原先亲昵了。
看看手里的小笼包,越发像是在哄小孩了,而且用的还是食物这种最低级的手段。杨乐突然想起以前向沈涵抱怨,说班上有人逃课上三分之一,不能参加考试,便让自己帮着跟教授通融。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很是讨厌。沈涵听了,很认真的建议:&ldo;你可以讲,&lso;再来我就要收中介费的&rso;。&rdo;他想了想,说别人多半会当玩笑来听。沈涵摇头:&ldo;不是的。他们应该会回答说要请你吃饭的。这样你不就平衡了……&rdo;
杨乐笑出声,路上有几个人转过来看他。他也没在意,继续往前走。手里的东西,凉了再热,味道就没那么好了。
推门进去,阿姨正把热好的豆浆端上桌。沈涵坐在旁边,听见他开锁的声音,抬起头笑着说:&ldo;是杨乐吗?今天真早呀。&rdo;杨乐把小笼包递给阿姨,一边拉开椅子坐到他身边,&ldo;老师最近没有熬夜,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rdo;
沈涵喝口豆浆,嘟囔着,&ldo;上次生病受了那么多罪,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了。&rdo;
这时,阿姨把包子腾到盘子里端了出来。沈涵吸吸鼻子,&ldo;包子吗?我闻到香味了。&rdo;阿姨顺手拍了他脑袋一下,&ldo;这孩子,怎么长了个狗鼻子。包子又怎么,阿姨平时在家里给你做的早餐不也很好吃吗?&rdo;
沈涵想起只加一勺蜂蜜的燕麦粥,和炖了一晚上的鸡肉,没吭声。,杨乐拿筷子先帮他夹了一只包子放碗里,&ldo;吃吧。我都是赶着过来的。等会儿就凉了。&rdo;
阿姨看看杨乐,瞪大眼睛,转身进厨房带了老花镜出来,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突然大声问:&ldo;你是去染头发了吗?&rdo;
杨乐还以为是什么,便朝她点点头,&ldo;跟同学一起去理发,他做的时间比较长,反正也是等他,自己也染了一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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