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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必看了,死了,都死了。”
青衣女子站在牢房边,透过木栏看着外头的鲜血,神色木然,满目悲怆,心如死灰。
“公主,我们出不去了。”她转身望向窦三娘,“李唐布下天罗地网,不论来多少人,都只会以被杀被擒收场,劫狱不会成功。”
窦三娘微微握拳。是啊。已经第四次了,全都以失败告终。经过四次,那些死忠她的人还剩几个?
李唐这步棋走得好啊。
利用她一人,用她的消息、她的生死,搅乱窦氏内部。窦夏已亡,如今她笼络在身边的这群人,有些是想博一个前程,有些是对李唐有共同的仇恨,有些是被命运裹挟,有些是被同伴说动。
他们愿意聚集在一起,愿意为她效力,可不全是因为她是窦氏公主,是旧主。真正感念她是窦氏血脉,愿意为她生死相随的少之又少。不然她也不需要忌惮一个闵崇文。
她被捕的消息传出,顾念她是窦氏血脉的会提议救援,但这部分人是少数,大多数人会哗然,会慌乱,会惶恐,会心生异动。各怀心思之下,窦氏内部必将四分五裂。
想当日,她与阿玉阿青进入长安,费了多大的功夫。现在呢?这些想救她的人一个接一个进来,好似畅通无阻一般。若长安真这么好活动,她怎会不多带一些人手?还会落到人手不够,需要自己动手的地步吗?
这是李唐设的局啊。他们故意将这些人放入城,又故意让他们找到她的关押处,将他们一个个往思路赶。
这些人都是窦氏的中流砥柱。只需这些人被擒或被杀,尽皆遇难,剩下的也便成了一盘散沙,自可逐个击破,全数剿灭。
窦三娘望向牢房进来的方向,还会有人吗?还会有人为她而来吗?
她知道自己不该期盼,因为那些都是为她勇闯死穴之人。他们来便是送死。就如阿青所说,劫狱不可能成功。
但她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万一呢?万一他们成功了呢?
并非她怕死,而是她不甘心就这般死去。她不愿意如同父亲一般败在李世民手里。她想争命,想报仇,想复国。
青衣女子走近,缓缓跪下:“公主,事到如今,已成绝路,阿青……阿青怕往后没有机会了,有些话想同公主说。”
“你说。”
“能跟随公主,阿青不悔。如今深陷囵圄,阿青亦不悔。阿青愿为公主赴汤蹈火,死而后已。只是……只是阿青……阿青……”
阿青咬牙忍泪,哽咽难言。
见她如此,窦三娘难免触动。阿青与阿玉芸娘都是同她最亲近的人,她们陪着她一起长大,陪着她学文习武,窦夏将亡之际,又护着她一起逃离。其间情分已然与亲人无异。
窦三娘蹲下来,抱住她:“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待我好,也知道是我把你们带上了这条路。若不是我,你们或许能平平淡淡过完一生。是因为我,你们才会落得此番境地。芸娘死了,阿玉死了,如今我身边只剩你。”
“不,公主。比起平平淡淡过完一生,我们更庆幸能跟在公主身边。能服侍公主,追随公主是我们此生最大的荣幸。可是……公主,原谅阿青。阿青救不了你,阿青……阿青也护不了你。甚至……甚至阿青……阿青要……”
她哽咽更重。窦三娘也跟着落泪:“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你……”
话语戛然而止,但见阿青突然发难扼住窦三娘的下巴,转手将一枚细小药丸送进去,再一抬下巴,药丸瞬间滑入喉咙,阿青这才松手。
窦三娘大惊:“你做什么,你给我吃……啊……啊……”
话到一半,已然出不了声。
“公主,这是剧毒,一入喉便会融化,瞬间让人无法开口,不到半刻钟就能毙命。你大概不知道,这是我同阿玉芸娘约好的。药丸很小,我们把它藏得十分隐秘,李唐的人搜不出来。
“我们说好,若能活,必定要撑到最后一刻。但倘若我们感觉坚持不下去了,便服下它,万不能让自己说出半分对公主不利的消息。
“这颗药,芸娘没用上,阿玉没用上。我虽扛过了种种刑讯,到底还是用上了,却是用在公主身上。”
窦三娘张着嘴,果然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只能大口喘息。她看着阿青,目光愤恨又不解,似是在问:为什么。
阿青看着牢房外满是血渍的地面,面容苦涩:“公主,阿青不想的,可是阿青没办法。不能有人再来送死了。这些天,阿青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甚至最近的就在我们面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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