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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她压着嗓子，几乎发不出完整音调，但仔细听仍可以辨认，她说：&ldo;子昂，不要‐‐不要这样对她。&rdo;

&ldo;凭什么不打她？她要掐死你，她真的要掐死你，就应该弄死她，直接从楼顶扔下去。&rdo;他抬脚，又要去踹，半路停下，不知在想什么，满脸嫌恶，&ldo;脏死了。&rdo;宁子昂似乎也被自己超乎寻常的暴虐惊住，下意识就要找烟，搜了半天，口袋里空无一物，骂一句，&ldo;shit。&rdo;在青色菱格花瓷砖上蹭掉脚底黏腻的血，他踢一踢文雪兰肩膀，只得到愤怒眼神，她连呼吸都在受罪。

护士医生鱼贯而入，病房里瞬时拥挤吵闹。医生要给宁微澜检查，她却把头埋在陆满臂弯下不肯合作，一叠声的我没事我没事，说到呕血。直到陆满再三保证，他绝对不离开，就在这里陪着她，一定不走。她却还拉着他的手，像溺水的人抓紧最后一根浮木，这一刻，他成为宁微澜最后的希望。

好在文雪兰青春不再，垂垂老矣，未能有太多力气发泄在她身上，只留下一圈轻微瘀伤，一地残破旧事。

有医生拿出电话要报警，陆满说等等，又看满脸泪痕的宁微澜，&ldo;我叫阿眉来接她走。文姨是阿眉的妈妈，吸白粉把脑子吸出问题。&rdo;

宁子昂说：&ldo;一群下三滥，神经病。宁微澜，你看你还要跟他们这种东西讲话，你迟早也变神经病。&rdo;

她做深呼吸，这些氧气已足够用来思考，&ldo;子昂，这些资料外公要得急，你一会回家，把资料带回去，给别人我不放心。&rdo;

&ldo;赶我走？&rdo;宁子昂惊诧，不置信地望着虚弱的宁微澜，&ldo;你刚才差点死掉，现在却赶我走？&rdo;

&ldo;听话，子昂，听姐姐的话，快回家去。&rdo;她握住宁子昂的手，每一句话都在颤抖，眼泪流尽了又重来，没有人能狠下心拒绝。

&ldo;好啊，随便，反正你也不需要我，从来都不需要我。&rdo;

她的私人手机响起来，余敏柔来电，接通，余敏柔显然心情不错，笑呵呵问候她近来好吗，当然不好，摔断腿，只能待在青山那个又穷又破的小医院里头，听田安妮讲大道理。

宁微澜支支吾吾答应，未想到被宁子昂一把抢过电话，大声吼：&ldo;姐姐刚才都快被人掐死，你还好意思笑，你是什么母亲？从来只顾自己，自私透顶！&rdo;

&ldo;谁？你说谁？&rdo;

&ldo;鬼知道是谁，一个长的像鬼的老女人，一看那个样子就像出来卖的。是不是你们惹到什么人结果连累我姐？&rdo;

那边已然挂了电话，不愿多说一句。

宁子昂负气，拿了文件袋转身就走，&ldo;我回去，留空间给你们，发昏发疯跟一只死蟑螂夹杂不清。&rdo;

一张老旧的门被甩得震天响，文雪兰还趴在地上，低低地笑，一只烈狱里爬起来的索魂厉鬼。

片刻余敏柔已发信息过来，&ldo;阿宁好好养病，其他不必担心，妈妈会处理好一切。&rdo;

十分钟，未等到阿眉，只等来两位壮汉，只跟陆满打招呼，&ldo;阿红她今晚还要开工，陆满，别让我们难做。&rdo;

&ldo;人被打成这样怎么开工？至少要处理伤口。&rdo;宁微澜还紧紧抓着他的手，他只能站起身，却不好再往前去，&ldo;你们怎么来这里？&rdo;

一位高个子男人说：&ldo;上头吩咐的，就让她这个样子去接客。死了就死了。&rdo;

陆满说：&ldo;文姨今晚请假。&rdo;

另一位满身肌肉，讥诮，&ldo;就她？有什么资格请假不做，断手断脚该去还是要去。陆满，你也别啰嗦，耽误老子事。&rdo;

陆满皱眉，已预备松动筋骨，&ldo;你带她走试试？&rdo;

&ldo;陆满你他妈算个什么鸟，敢威胁你爷爷。&rdo;

&ldo;我陆满什么都不算，打断你两条腿却还绰绰有余。&rdo;

言语交锋，陆满就要一挑二。

宁微澜拉一拉他手，等他转过脸来，彻彻底底换一副表情，&ldo;怎么了？&rdo;

&ldo;你扶我坐起来。&rdo;

他便老老实实给她腰间垫枕头，&ldo;我打个架，五分钟，好不好？&rdo;

&ldo;电话递给我。&rdo;

&ldo;争取三分钟解决？&rdo;

肌肉男站在门口骂，&ldo;唧唧歪歪完了没有？老子走了。&rdo;说话间就去抓文雪兰头发。

陆满一冲动就要冲上前，无奈被宁微澜捏着手心，不敢动，唯有眼神，无声抗议。

电话拨通，她说话声音依然嘶哑，每一个字蹦出来，咽喉都在发痛，&ldo;关叔叔，我是阿宁。&rdo;

&ldo;我替文雪兰请一天假。&rdo;

&ldo;我知道……我明白的……妈妈那边我会去说……&rdo;

&ldo;只这一天，其他我不再管。&rdo;

&ldo;多谢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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